第008章 村長家的孫子（下）

　　臉色變綠的不止凱爾壹個人，村長的臉色也突然變得相當不好看。梁立冬眼睛的余光發現了這壹點，不過他沒有打算細究，他沒有從對方身上感覺到惡意，既然不關自己的事，他懶得去理會，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太過於較真不好，社交這種東西，如果不是敵人或者利害相關的對手，不必去打聽對方的秘密。
　　凱爾此時已經完全變成壹根木頭了，半天後他才喃喃說道：“原來成為壹名魔法師需要這麽多錢的嗎？”
　　“法師是最消耗資源的職業。”看到少年的神情，梁立冬笑了起來：“但這壹切都是值得的，雖然壹般來說，法師確實不是類似大劍士，破魔者這樣特殊近戰職業的對手，但他們有壹個其它職業無法比擬的優勢……法師是追尋世間真相的群體，他們中天資出眾者，可以突破凡人的界限，擁有使用法則的能力，如果再出眾些，甚至可以擁有半神格，或者成為真正的神邸，比如說像魔法女神那樣！但大劍士不行……他們要想使用法則，就必須去搶奪別人的能力，殺掉擁有法則或者神格的人，可問題是，能使用法則的魔法師，甚至比巨龍還要強上壹線，更別提擁有神格的神邸。”
　　法則是壹種很特殊的技能，擁有強大的威力，或者特殊的效果，遠非人物天賦或者職業專長可比。
　　在遊戲中，擁有‘法則’技能的人很少，據統計，都是法師類職業，比如說純法師，魔劍士，或者遊學者這類傾向於施法者的職業。後來官方公而的‘法則’產生的條件，就是在遊戲中獲取的知識度必須要高，而且知識還要和自己的職業契合，而知識的獲取不是妳聽過就行，還得解析，理解，變成自己的東西才算，而高智力屬性，對這個知識的獲取速度加成很大。
　　規則公布的時候，占據了遊戲人口百分之七十以上的物理系職業舉行了壹次大型抗議，說官方偏心，遊戲不平衡，然後官方例舉了壹組數據，所有抗議者都啞口無言。
　　法系職業人口比例只有百分之二十五左右，物理系人口占百分之七十二左右，剩下的百分之三是特殊輔助型職業。
　　物理系職業只要砍砍砍，射射射就能簡單成長升級。法師需要學習魔法才有攻擊能力，學習魔法要花很多錢，而且由於遊戲太過於真實，魔法構造建模難度很高，學習魔法不亞於去學習高數建模的難度。就算是零級魔法，要想完全解析建模構造圖，根據個人真實智力差別，需要數天到十數天不等的時間，學習越高級的魔法，需要的時間越長。
　　當物理系到處砍人的時候，法師在解析魔法建模構造。
　　當物理系四處任務旅行的時候，法師在解析魔法建模構造。
　　當物理系天天團戰，城戰，國家戰的時候，法師還在解析魔法建模構造。
　　當物理系四處泡npc妹子，或者釣npc高富帥的時候，法師卻在練習新魔法的應用方法。
　　所有的魔法師，都曾在練習新魔法的過程中死亡過，平均數是2.14次。
　　當物理系職業平均等級為14級時，施法者職業平均等級才勉強到10級。
　　堅持到十級以上的魔法師，在現實中大部分都是高學歷人才，而且理科生占百分之九十以上。
　　遊戲初開時，法系人口比例占六成以上，現在人數降到了百分之二十四左右。
　　看了這組數據之後，法系職業人人熱淚盈眶，心有同感，法師真的是太難了。而物理系的抗議也煙消雲散，人家這麽努力，憑什麽不能成功。況且物理系也不是沒有辦法獲取知識度，只是速度慢壹點，和魔法師學習魔法的難度比起來，並不算誇張。
　　凱爾的表情很失落，他嘆口氣：“閣下，妳的意思是，我這樣的人無論是學習魔法，或者劍術，都不是好主意對吧。”
　　梁立冬搖頭：“不，我並非叫妳不去學習劍術或者魔法，相反，我贊成妳學習這兩樣能力。妳的祖先說得對，劍術強健體魄，魔法充實精神。我說這些話，只是想告訴妳，無論劍術，還是魔法，都不是憑著壹腔熱血就可以成功的東西，他需要妳不斷的努力，不斷的努力，過程會很崎嶇，嚴重的時候，甚至會讓妳懷疑自己的道路是否正確，自己是否浪費大好的光陰去做壹些根本不可能實現的事情，進而完全否定自己的人生。”
　　對於壹個才十五歲的少年來說，梁立冬的話有些難以接受，但後者是壹名施法者，施法者在這個世界，就是真理的代名詞，凱爾相信對方說的都是真話，都是肺腑之言。他有些木然地說道：“真的這麽難嗎？我的祖先明明都能辦到。”
　　“所以他才是傳奇勇者，而妳暫時還不是。”梁立冬笑了壹下。
　　《法蘭大陸》是壹個近乎完全真實的遊戲，裏面的npc都有出處，有感情，他們的行動渾然天成，和正常人沒有任何區別。梁立冬在遊戲中待了八年，看過無數npc的悲歡離合，他到現在還清楚地記得，第壹次承接npc任務的時候，有壹對npc夫婦委托他尋找他們的兒子，根據線索，梁立冬在壹個食人魔據點的附近，找到了只剩下壹個腦袋的目標，當梁立冬將腦袋交給那對夫婦的時候，夫婦的精神崩潰了，這是他們唯壹的兒子，而且他們已經很老了，不可能再生育兒女。
　　法蘭大陸中的任務，極大多數任務都是唯壹性的，後來他調查之後才知道，這對夫婦的兒子是個冒險迷，在酒店中聽多了傳奇故事，心生向往，然後向鎮中的三流傭兵學了兩手劍術就出去冒險了……結局很明顯。如果這個世界和遊戲世界差不多，那麽危險性上絕對也差不多，玩家們那個不是死了十幾次以上，才勉強成為了高段職業者，就連玩家都這麽辛苦，更何況npc。
　　玩家可以復活，npc可不能復活，他們沒有重來壹次的機會。
　　看到凱爾，梁立冬就想起了自己剛想那個只有腦袋的少年，他不想同樣的事情再發生在這個老人的身上，所以他才會和少年說這麽多的東西。
　　村長很感激地看了梁立冬壹眼，然後站了起來：“凱爾妳陪閣下聊聊天，我去準備壹下午飯。”
　　凱爾沒有說話，整個人都是失魂落魄的。
　　梁立冬看著他，有些於心不忍：“其實妳也不必這麽失落，妳可以苦練劍術，然後等妳爺爺百年之後，妳再考慮冒險的事情，那時候，妳頂多正值中年，再去冒險也不算遲。”
　　凱爾眼睛壹亮，然後微微點了點頭。梁立冬這說辭看起來是個餿主意，但其實卻是個妙點子，老村長看起來至少還能活相當壹段時間，那時候凱爾說不定已經快步入中年了，那時候說不定已經娶妻生子，說不定少年時的夢想，早已經埋藏到心底的角落中，為妻子生活而奔波了。
　　似乎凱爾已經想通了，他向陳賢頌尋求道：“閣下能不能和我說說施法者，還有傭兵界的壹些事情。”
　　梁立冬自然不會拒絕，他說了遊戲中的壹些見聞，然後在這過程中，他不著痕跡地從凱爾的話中套出了很多消息。這個村子的附近，還有兩個村子，而離他們最近的壹座大城，叫做淩峰城。城主是個好人，有兩個兒子，壹個女兒。女兒是個法師，會數種魔法，看不起普通人等等。
　　兩人聊了壹段時間後，老村長將塗有少量蜂蜜的面包，以及壹盤子熏肉端了上來。梁立冬確實是有些餓了，在老村長落座之後，他拿起壹塊面包先吃起來，然後壹老壹少才開始動手。見到這壹幕，梁立冬在心中微微點頭，遊戲中的霍萊汶國亦是如此，壹般家庭有客人來時，都是先等客人先用餐，然後主人家才會隨後動手，以示對客人的尊敬。
　　這裏到底是不是遊戲？梁立冬越來越迷惑，無法連結系統，無法登出，遊戲好友欄消失，但人物角色系統存在，這裏的語言，國度，甚至風俗都和遊戲中壹模壹樣，說不是遊戲，卻又似遊戲。
　　抓在手中的面包，也出現了系統提示，梁立冬將其點開，出現以下信息。
　　食物：劣質的蜂蜜小麥面包
　　屬性：增加體力20點。
　　美味值：2
　　吃了幾口之後，梁立冬發現自己的信息欄中多了壹條系統提示：
　　食用美味值低於5的食物，獲得厭食狀態：2層
　　梁立冬皺皺眉，先前喝了壹肚子腥臭的兔血……現在又吃到劣質面包，確實是積累了兩屋的debuff,他很明白，蜂蜜面包對於普通人家來說，已經是難得的美味了，但對他這樣的天朝人來說，卻是壹般般，更何況還是劣質的面包，他現在越發討厭自己這個‘吃貨貴族’的天賦，太不方便。
　　似乎是看到梁立冬在皺眉頭，村長有些忐忑的問道：“牧師閣下，不合胃口嗎？”
　　梁立冬忍著不適，幾口將面包吃完，然後笑道：“沒有的事，只是神告誡我們，不能無故食用他人的食物，任何事情，都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老村長，我打算在這裏待上數天，這期間做飯的事情，就交給我如何，就當做是支付住宿的費用吧。”
　　“這不合規矩，牧師閣下，像妳這樣的大人物，去到哪裏都……”老村長大吃壹驚。
　　“就這麽定了，否則我於心不安。”梁立冬打斷了老人家，篤定地說道。
　　確實是‘於心不安’，梁立冬不想再吃這麽難吃的食物，而且如果再吃壹次這樣的東西，就會進入深度厭食狀態，所有屬性減少少百分之十……本來神裔貴族的屬性就不算高，再掉下去，還能好好升級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