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真是那样可就好了哟。”妈妈也释然了一点：“唉，要是这主意不成呀，我真怕她还没爬起来，你大哥就倒下去了。为了寻这个法子，他和小丽爸都快要疯了。凡是有戒过毒的，不管多远，他们只要听到点风声，就会连饭也顾不上吃就跑去求人家讲经验、求秘诀。后来，俩人就象着了魔似地左思右想，比我们所里搞研究还费神，这才寻思出个爱心戒毒法。”

　　“嫂子，这婷儿要成功了，大哥这法子可就出名了哟。这次局里专门派我来就是想争取把它试验成功。”

　　“小妹，你们局里对你可真好，昨天你要不打电话说来呀，我和你大哥这心里可是一直跟打鼓似的七上八下。”

　　“看你们把我想得……”姑姑委屈地看了一眼妈妈：“就是局里不批准我的计划，我请假也得来呀。你看那天大哥把这事一说，哪个亲戚不赞同。唉，我这姑姑是看着她长大的，过去是多好的一个孩子呀，现在被害成这样，你说谁心里好受，大哥和你这一年多把心都给操碎了，如果我们这些作姑姑、叔叔的亲戚朋友都不肯帮她，那不明摆着把你们一家往火炕里推吗？”

　　妈妈又忍不住眼泪花花，她咬着嘴皮点点头：“嗯，那天请大伙儿来的时候，我心里真担心死了。现在单位管得又严，自个儿做生意的吧，也成天忙着挣钱，就是有心帮助我们也找不出时间呀。没料到，婷儿他爸给你们一讲，谁也没说半个不字儿，就连平时我们很少走动的二姨，不知哪天从大姨那里听说了这事，也担忧地跑来表示一旦婷儿好一点，她也要过来陪一段时间，就怕这么几个月的时间，我们人手不够照顾不过来，又会让婷芳感到孤独而生出毛病。婷儿原来学校的校长和老师，也早已把她们过去班上那些还住在这里的同学组织好了，说是只要我们给他们打电话去，他们就可以伸出友谊之手，搞一些活动来帮助婷儿减轻思想压力，挺过这关的。还有居委会、你大哥单位和我们单位的领导，他们了解情况后也都特别理解，对我们很支持。现在，党和政府对戒毒如此关心重视，大伙儿又这么热心，我们实在是太感动了。这次要再有个什么差迟，可叫你大哥和我这脸往哪放啊。还有你，又咋向单位交待唷？”

　　姑姑豪气地一挥手：“嫂子，你顾虑这么多干啥？这世上的事只要用心去做，就绝不会白费功夫。再说婷儿也是误入歧途，本质并不坏。我们公安局戒毒处的专家反复研究过大哥的爱心戒毒法，都认为只要方法得当，真正用爱心去呵护，应该能够让婷婷重新站起来，你就放心吧。”

　　“唉……”妈妈又是一声长叹：“只可惜小丽呀，咋我们找了那么多天就没找到她俩……”

　　姑姑的眼睛也再一次潮润了：“我今天也没时间去看何大哥他们，出了这事可真让他俩……”

　　“老何俩口可真是好人呀。”妈妈再次抽泣着：“他们内心的悲痛且不说，出了这么大的事心里还惦记着婷儿，是他俩担心她又不知会跑到哪里去，所以硬拖着婷儿到殡仪馆去的。 临上车前，老何才请派出所一个警察给你大哥打了电话，让我们赶快到火葬场去拦人。而且，还专门拍了那盒录像带找人送来，他们把婷儿也当亲女儿在待呀。”

　　“嘣。”客厅传出一声不大的响动，顿时，使两个沉浸在悲痛中的女人象突闻军令一般冲进了客厅。姑姑一见躺倒在地上的吴婷芳，大吃一惊，一个健步扑上去就抱住了她，但随即便对身后惊恐不安而又莫名其妙的妈妈急喊道：“嫂子，快去拿个大盆子放在卫生间接盆热水，温度调得合适点。”

　　“嗯。”妈妈心神不定地忙慌慌地张罗开了 。

　　姑姑盯了一眼瘫软在地上的她，就伸手解开了她身上捆绑着的带子，双手一抄就抱起她走进了卫生间。

　　妈妈早已拧开淋浴器的开关，放满了一大盆热水。姑姑弯腰将婷芳的双脚放在地上，准备扶着她立起自己的腰身为她脱裤子，她却脚下一软，身子就沉沉地向下滑去，惊得姑姑急忙又把她抱着：“嫂子，我把她上身抱住，你来给她把裤子脱掉。”

　　“ 好的。” 妈妈蹲下身子就闻到扑面而来的一股异常的腥臭之味，顿时明白了她刚才肯定是为了想起身大便，但刚爬起身子就无力地倒在了地上，那声响动即是她身子倒地时碰撞到塑料盆所发出的。

　　妈妈脱下她那条沾满腥臭和污秽黄水的内裤和衬裤，用手试了试水温，姑姑就小心翼翼地抱起她的双脚把她屁股移到塑料大盆上面，象抱婴儿解便似地将她抱着，妈妈则取下一条毛巾就着盆子里的热水，轻柔地为她擦洗起了屁股和大腿。洗完后，又象十多年前对她那样慈爱地为她擦去了身上的水迹。

　　姑姑重新将她抱回客厅，妈妈先检查了床单和被单，待发现上面没有污秽，才急忙取出干净的内裤和衬裤为她换上。姑姑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又伸手提起地上捆绑她的带子。

　　“小妹……”妈妈望了望那瘫软如泥而神色凄切的婷芳，就把一双乞求的目光投向了姑姑。

　　姑姑在用充满凄苦的双眼看了她一眼，就骤然松开了手中的带子，任它滑落在地。而正在这时，她的眼光闪了一闪，身子也跟着动了几下，姑姑赶紧重新将她抱起：“嫂子，快！她又要屙稀了。”

　　这一次，妈妈麻利地为她扒下了裤子，姑姑就又象抱着婴儿大小便一般把她瘦弱的身体蹲抱着。这次她排泄得很少，但气味却异常浓烈、刺鼻恶心和腥臭无比，不仅让姑姑将头扭向了门外，就连精心为她擦洗的妈妈也紧紧咬着嘴唇，深怕那一次比一次让人呕心欲吐的强烈异味不小心吸进肚子就会在里面翻江倒海，乃至强忍着屏住鼻孔呼吸。但既或如此，妈妈还是象幼儿时待她一样，温柔细致地为她彻底擦洗干净，直等到姑姑将她抱起，才为她重新穿好裤子，然后就急不可待地扑到阳台，手抚着放在阳台上的一张方桌，弯腰大口大口地吸吐着新鲜空气，待心里安定了些，挺起腰身正欲往客厅走时，却见姑姑再一次将她抱进了卫生间。于是，又赶忙跟了进去，象前两次一样地为她忙碌着。可这一次，等姑姑将婷儿抱走后，她再也无法忍住肠胃里阵阵上涌的巨大冲力，身子朝便池一扑，张口就“哇”地大吐了起来。吐完后，她刚拿起漱口用的水杯接了杯凉水，准备取过牙刷漱漱口臭，清除掉满嘴的残迹时。不想，姑姑竟又一次把婷儿抱了进来，她只好停住手头的活儿，急忙又与姑姑一道忙乎了起来。

　　这种三番五次的折腾直到临近中午，婷芳才稍许缓解了些，间隔时间也一次比一次长了一点儿，汗流夹背的姑姑早已忍受不住夏日的灼热和高温，在这三人女子世界中脱去了长裤，只穿着一条内裤，赤裸着美丽的身子，光着脚板在那里忙来忙去。